他辞别妻子和一双儿女黄齐生心中豁然开朗 感慨道:“先生远见卓识 令齐生心悦诚服 在下与同学们到日本后一定以先生之奋斗精神激励自己 以期学成归来 继续追随先生完成国民革命之大业” 孙中山沉吟有顷 说:“我只觉得每次失败之后 办法正多二次革命失败 党人大都垂头丧气 振作起来 以百折不挠之精神继续国民革命既不可以失败而灰心 亦不能望困难而缩步 猛力向前 革命终有最后成功之一日 即使大业未成身先死 也还有四万万同胞闻风而起 怕什么?近年本党同志又在筹划下一次革命” 黄齐生感动地说:“先生总揽全局 竟还记得这些区区小事齐生感谢之余 只有惭愧对先生的学说 教训亦复不少呀!” 孙中山诚恳地道:“孙文一人 能有多大力量?国家之事 全靠国人来办往岁讨袁 若无你们滇黔两省率先发难 袁世凯这个祸国殃民的奸贼垮台断不会如此之速我听平刚、王伯群诸同志说 黄先生教书育人 不忘为国事奔走 精神亦复可佳;贵州民众革命热情颇高 这与黄先生教育学生 特别是以新剧宣传革命大有关系啊!” 王若飞见二舅一脸漠然的表情 心中乃是一阵绞痛他实在不懂二舅何以要弃绝尘世 皈依佛教半年多来 他与舅舅一道为讨袁护国奔走 看够了人世间的种种黑暗、丑恶和不幸祖国呀 你太贫穷、太弱小了啊!你应该快快富裕起来 强大起来呀!他不止一次在心里悄悄地作滴血的呼唤 他相信他的可敬可爱的二舅 从来不知疲倦、一向以“自强不息”为信条的二舅 为了革命而马不停蹄日夜奔波的二舅 一定也这样在心里痛苦的呼喊着然而现在 他却要抛下一切 遁入空门 贵州独立之势已成 黄齐生完成了使命 取道香港 直奔上海他们在上海休养了一些日子 王若飞方才到达原来 王若飞进入湘西之后 适逢北洋军与黔军正相对峙 一路盘查甚严王若飞难以通过 不意又被拘捕 扣押一月之后方始释出 “有一点作用吧 主要还是黔军将士要求讨袁 王文华及其部下 纷纷表示宁死疆场 决不容国贼逍遥自在适才 我又再次劝谏:刘大人若能自动参加讨袁 则是民国之大功臣 如果仍然按兵不动 则必成历史之罪人得失之机 他沉思良久 方才答应下来 决定派我先去昆明与蔡锷、唐继尧接洽我打算过了新年便走” 袁世凯登基的消息传到西南 蔡锷首举义旗 发动了护国起义 宣告云南独立 组织了护国军 准备讨伐袁世凯 孙中山心有所感 向同学们说:“谈到教训 孙文这些年来所作所为 辛亥之役 本党没有自己的军队 又轻信了袁世凯 终致酿成祸乱;民国二年 我幡然悟到此系奸人 发动了二次革命 不意准备未及 又再次失败如今袁氏虽死 各地军阀又拥兵自雄直系、滇系、桂系 “彭公武团长看了二舅的信 很受感动他对大舅说 决定在黔东策应蔡锷 不管刘显世同意不同意 他都要干!” 王守瑜笑了笑说:“你二舅三脚猫似的 你还不知?哪里在家呆得住 一早便让刘护军使给召去了派了两个兵 还领来一乘暖轿” 今滇已开其先路 黔则应踵其后尘自古滇黔唇齿 滇在则黔在 卫黔即以卫滇 匹夫有责将军巡按可欺 而民意不可欺故公宜以爱国之热忱 问其滔天之罪恶 挞彼凶暴 早建旌麾 相率黔中健儿 与袁魔决一死战 当与黔灵并峙;护国之功 应如日月高悬 安葬了母亲 黄齐生回到了达德 仍由聂守微任校长继自治党消灭后 宪政党无形解散 刘显世担任贵州督军兼省长 王伯群回乡任职 做黔中道尹黄齐生在外考察期间 越来越感到当年林赞虞欲兴贵州 必先培养人才 而人才的养成 当以选拔学生留学日本的打算极有道理贵州在清末曾派遣包括黄干夫、蔡衡武等在内的一批人赴日本考察及留学 进入民国以来 却再未派赴一人贵州的权要们 大抵都因图谋升官发财而忙于争权夺利 不知有几人黄齐生此时以一个普通教师的身份提议由达德学校筹资遣送以作倡导 得到校方的支持当即选拔了3名成绩优异的毕业生何梦麟、熊铭青和易志澄 留学日本这件事引起了社会各界的强烈反应 此时王伯群已回贵州任黔中道尹 即以半官费考送8人 财政厅亦以官费考选8人 有王若飞、龙仲衡、刘嵩生、范拯民及黄寿萱等 另有自费留学生10余人 大部由黄齐生率领 定于1918年旧历正月15日离开贵州这时候 黄齐生夫妇已经有了子寿光 女素昭过了春节 带着留学生们踏上了赴东瀛求学的道路 大大小小 割据一方政事兵乱 无年无止彼此厮杀 使生灵涂炭好端端一个中华民国 被他们搞得乱七八糟 黄齐生听到妻子口出惊人之语 随即高兴地说道:“就是你二婶这话!好 寿萱 我带你同往云南!” 他们来到上海 得到了孙中山先生准备会见贵州留学生的消息黄齐生和同学们欣喜若狂 他们换上了整洁的服装 黄齐生特意找了一家理发馆 梳理了他那一部美髯 然后走进了环龙路19号孙中山先生的住宅 原来袁世凯已经拉拢了刘显世 便晋升刘显世为陆军中将 称帝后又敕封其为一等子爵 刘显世正感恩戴德 献媚取宠犹恐不及 哪肯起兵响应?然而他依靠滇军之力上台 也不敢得罪云南 于是便力图自保 想取中立态度背地里却仍对袁世凯政府暗送秋波 以示效忠 这些日子 黄齐生校内校外奔忙 妻子王守瑜索性搬进了达德他们夫妇俩结婚多年无子 黄干夫虑及兄弟将来的继嗣 便将次子寿萱过继给齐生夫妇寿萱字仲博 是兄弟中资质最聪慧的一个 从达德学校毕业后 也住到了齐生家里 不知道是鏖战之后的疲惫 还是对人世丑恶的厌倦 还是慧根的灵验 还是高深的禅学使他经受不住诱惑 黄齐生突生皈依之念 孙中山笑道:“别称这个官衔啦 还是叫我孙文吧”他说着 一边请齐生坐下 “让我们慢慢谈 请同学们都坐下” 一个念头在黄齐生脑际浮现 他凝视若飞片刻 说:“这样吧 我决意让你出一次远门滇黔要实现联合 还需多方奔走 同时也需要争取外界舆论 促成各省一致讨袁你休息几天 返回铜仁 然后取道湘西 前往上海我在昆明事毕之后 即赴上海与你会合” 刘显世的态度引起了黔中人士的莫大忧虑和反感云南独立 贵州若不迅起响应 一旦落入北洋军阀手中 云南即失去屏障 失败结局难以避免 于是讨袁护国之声响彻黔山以王文华为首的一批黔军青年军官首先响应 他们对刘显世晓以大义 并作好一应举事准备达德学校师生对贵州当局极为不满黄齐生等闻风即起 首先通电响应云南的护国起义 接着他又四处奔走 呼吁贵州当局急起直追 孙中山情不自禁地大笑 黄齐生与同学们也笑了 会议室里的气氛顿时为之轻松起来黄齐生感到孙中山实可亲近 不由得发自肺腑地赞道:“先生真不愧为时代之先驱为了振兴中华 实现民主共和 先生不屈不挠 实堪敬佩!” 告辞孙中山先生出来 王若飞和同学们要黄齐生谈谈对孙中山的印象 他连声赞道:“了不起 真是了不起呀!孙中山先生的了不起之处 我看就在于:他曾与政客相处而无官僚气 与士大夫相处而无迂腐气 与军阀相处而无横暴气 与工农相处而无粗率气 与哥老会中人相处而无流氓气 与富商华侨相处而无市侩气 此其所以为盖世之伟人也!” 若飞脱险归来 令黄齐生大感欣慰放下了多日以来内心不宁的负载 领着若飞与黄寿萱前去拜访已在上海居留数年的蔡衡武 拜访了王伯群等著名人士 了解到各地讨袁的声势 特别是黔军在川边、湘西战败北洋军队的消息 更使他们感奋不已接着黄齐生一行到达江苏、山西等地 一路进行反对帝制的宣传活动1916年3月 在讨袁军节节胜利的打击下 袁世凯不得不宣布取消帝制 不久即在举国的咒骂声中死去护国战争取得了胜利 黄齐生劳苦功高 但在他后来的诗中 我们看到的却是一个不居功的洁白的灵魂: 两天来 他们已经察觉到长辈的异常 但是即使作过一千种推想 他们也想不到黄齐生会剃度出家 做一个与黄卷青灯为伴的和尚! 孙中山说:“青年们都是我们生命力的源泉 得依靠他们去完成 日本明治维新之后 可学之处甚多正应该虚心地向人家学习啊!” 黄齐生如饮醇醪 一个个都露出敬佩的神色他满怀兴趣地问道:“此第三次革命 先生当从何处入手?” 这一年夏天 他们来到川东 黄齐生见到了老朋友聂凤笳及彭公武聂凤笳是聂守微的长兄 此时任川东道尹 彭公武在护国战争中立了功 也带兵驻镇川东老友相见 茶余酒后 二人力劝黄齐生出任夔州县长 黄齐生一再婉谢;不意二人硬是为他弄来了任命书 欲强迫他留下这一天 聂凤笳兴冲冲持了书状 来到黄齐生借宿的客馆 谁知早已人去楼空 聂凤笳只得怏怏而回 待到大家坐定了 黄齐生说:“孙先生 我听说大前年先生从日本归国 民众前往欢迎 高呼 看庄严的寺庙 夜宿华严寺 黄齐生前去拜会禅师 老禅师长眉疏髯 清癯的脸上是宁静蔼然的笑容他看着禅师稳坐蒲团的打坐姿态 眼里流露出的超凡脱俗的亮光 忽然感到多少时日以来的忧思、烦躁通统化尽 内心里泛起无限的肃穆、景仰之情 黄齐生说:“还需要努力呀不过 民心不可侮这几天 不少知名人士纷纷上书刘护军使;贵阳大街小巷 民众都在集会演说 报上连篇累牍地发表抨击袁世凯暴政的文章 颂扬云南讨袁的义举 对刘显世 不能没有压力” 袁氏叛国 以公有之国家 作一人之私产 背食誓言 全国之人心可违其盗国之罪罄竹难书 流恶无尽 黄齐生心有所动 插言道:“先生领导革命 经历数次失败请问先生 每次失败之后 作何感想?” “咳 有什么允准不允准的 “长依膝下必庸奴 大伯母岂有不明白这个道理的?” 不幸的是 齐生母亲患病在床 不久便溘然长逝黄齐生长年在外 未能亲侍母亲汤药 充满了自责情绪 更有无尽的哀痛 “四八烈士”指的是1946年4月8日叶挺、王若飞等从重庆飞延安时的遇难烈士同机遇难的还有一位67岁的老人 他就是近代大名鼎鼎的爱国教育家黄齐生他的一生漂泊坎坷 充满传奇为此 特连载已故知名作家王鸿儒先生的《黄齐生传》本刊略作精简 黄寿萱受不住惊吓 先就大哭起来 摇着齐生的膝盖 你忍心丢下我们 叫我们回乡如何向二婶交代!” 这时候 他想到了远在黔东的兄长黄干夫和外甥王若飞原来 干夫任实业司长一年后 受到当局排挤 便到铜仁任矿务总办得到当地驻兵团长彭公武的支持 矿业发展很快 不久王若飞也随大舅到矿工作 担任文书和会计他们与彭公武交往甚密 “在反对袁世凯帝制的护国斗争中 彭公武凡事多与黄干夫商量干夫反袁意志坚定 曾向彭公武出示其弟黄齐生手抄梁启超所写《异哉所谓国体问题》一文”此时黄齐生又给王若飞去了一信 让他与大舅父尽力动员彭公武响应云南护国起义 起兵讨袁 的演讲 以为救国的办法有二:一是维持现状 二是根本解决而根本的办法 就是重新创造一个国民所有的新国家当前之要务 便是建一支军队国事未定 没有武力不行唯有以武力去彼凶残 方能维护宪法 打倒那些以 王若飞劝道:“二舅妈也别担心 二舅为国事奔走 省里自会派人护送”想了想 又说:“二舅 可惜若飞不能与你同行” 【xzbu】郑重 王守瑜将房门拉开 见是外甥回来了 惊呼道:“哟 是若飞呀!快进屋暖和暖和瞧 这么冷的天 “学校家庭抛不了 重来局面强支撑” 唯有达德学校 唯有教育事业 才能使他冲出人生的迷惘 重踏生命的发扬蹈厉之途 孙中山来到会议室 向师生们问好 与他们一一握手 走到黄齐生面前 他亲切询问留学生们的情况 黄齐生简要地作了汇报孙中山紧紧握住黄齐生的手 称赞黄齐生高瞻远瞩 贵州学生才有这一次赴日学习的行动 刚过元旦 黄齐生一行即上了路此时 袁世凯也加紧了征滇的兵力部署 制定了从四川、广西三路进兵云南的计划 且严令征滇军半年之内平定云南蔡锷护国军也已誓师 正分头向川南、两广进军贵州的独立 已经变得刻不容缓黄齐生等人的到来 受到了蔡锷、唐继尧的欢迎 此时护国军先遣纵队已挺进贵州境内巡按使龙建章逃离贵阳元月中旬 贵阳各界2000余人举行集会 推举刘为都督不数日 护国军先遣队到达贵阳在强大的军事压力下 刘显世方才参加到反袁护国运动中来 宣布“反对帝制 永护共和” “做官容易逃官难” 原来黄齐生早料到聂、彭二人不肯甘休 一定还要前来纠缠 于是不辞而别 领着王若飞、黄寿萱 一径上了峨眉山 黄齐生悚然一惊 双眼潮红了眼一合 两滴泪珠便从他眼窝里滴落他扶起寿萱 为他拭去泪水 “你们让我想想 仔细想想 王若飞兴奋地说道:“太好啦 二舅我也不用再等数日 待今日回家看过外婆、妹妹和大舅妈一家 明日便可启程” 夜里 当若飞和寿萱游山回来之后 吃过寺僧送来的斋饭 黄齐生郑重地向两个晚辈说起他决定出家学禅的打算 (责任编辑:ad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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